國民貓咪

（三）

　　太妍的標本還沒製作好。

　　黃教授坐在他的辦公椅上，叼著筆。他一直很想戒菸，但實在戒不了，在校園裡先用動作的模擬來過過乾癮。忙內坐在她的對面，眼神專注的像是在聽某個重要的課程。忙內的皮膚很白晰，是黃教授喜歡的類型，但他對於這女人提不起一點興趣。

　　「妳知道的，我這個實驗雖然已經做了不少活體實驗，但運用在人體上還是第一次。目前因為政府還沒批准我的實驗許可，因此我雖然已經籌備好了器具，但其實還沒有仔細研究過。我會盡速做第一階段製作完成，然後將......將......」

　　「『胴體』。」忙內插開黃教授的話，將他沒接下去的詞彙補了上去。但其實這不是黃教授想要表達的。「我喜歡稱之為胴體，對我來說那是個美妙的收藏，我希望有個好聽的名稱。」

　　黃教授將嘴上的筆拿了下來，在筆筒上做出抖煙灰的動作：「好吧，隨便妳，我沒有意見。雖然我覺得叫一具屍體為胴體真的挺噁心的。」黃教授突然不太明白剛剛為什麼會突然講不出「屍體」這兩個字：「反正，製作好了之後我就會幫妳送到妳要的地方去，到時候再通知妳就是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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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忙內已經迫不及待的要開始製作第二具「胴體」。她已經想好了下手的對象，找定了下手的時間，抓好了下手的地點，就等著獵物自動走上門來。

　　「叮咚！」忙內租屋處的門鈴響起。那是她決定要放置她「收藏」的地方。但現在還沒有任何收藏進駐，所以是個很棒的地點。忙內走到玄關，將門打了開來。

　　「嗨！小玄！怎麼突然約我到這裡？」允兒穿了白色背心配上黃色蛋糕裙，腳上踩著不太高的白色高跟鞋：「咦？這裡是哪裡，好空曠......」允兒掃視了一下房間，發現裡面似乎沒甚麼東西。一張床，一張小桌子，一張椅子，沒了。

　　「姊姊，這裡是我的秘密基地喔！進來坐坐吧！」忙內將允兒拉了進來，順手將門上的鐵鍊跟所有鎖通通鎖上。雖然可以從裡面開，但至少要逃跑的話，需要花一點時間開鎖。

　　允兒沒有發現這點，將鞋子脫下之後，便走到桌子旁邊。「恩，我們就坐地上嗎？」允兒指了指桌子的旁邊。

　　「恩，對啊，我就只有這張小矮桌。」忙內走到的桌子旁邊，坐了下來。桌上擺了一大瓶可樂，桌上有兩個擺好的小紙杯。忙內迅速的將可樂倒了進去，不讓允兒注意到杯子裡原先有沒有東西在裏頭：「來，姊姊，給妳喝。」

　　「謝啦！」允兒很大方地喝了一口下去：「妳剛剛說到這邊是妳的秘密基地，這是怎麼一回事啊？」

　　忙內也喝了一口可樂，說：「姊姊，妳也知道的，我們兩個老小在隊裡面總是被欺負、當受氣包......總要有個地方來紓解一下吧？」

　　允兒聽到這裡笑了出來，還好可樂已經吞了下去：「別這麼說，我也常常欺負妳啊！」

　　「不會啦！最過分的其實是秀英姊姊......」忙內將右邊臉頰擠了起來，做出一副很不甘願的樣子。

　　「唉呦！別管她啦......她也才大我沒多少。她是平常被欺負所以才來欺負妳的。誰叫她長得高就愛欺負其他姊姊......」允兒將手伸了出來，用食指跟大拇指做出一個小間距：「她也不過就高我們兩個那麼一點點、一點點而已耶！那麼囂張幹嘛......」

　　忙內頻頻點點頭，不斷附和著允兒。忙內頻頻看著牆上的掛鐘。她其實也很想抑制自己不要一直看時間，但她沒有辦法，畢竟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。

　　「小玄，妳怎麼了？」允兒也查覺到忙內不斷看著鐘，感到有些疑惑：「怎麼了？等等有其他事情要忙嗎？這樣我們可以先回宿舍呀......」

　　「不了。」忙內想說允兒都已經知道她在看鐘了，時間也快到了，她就實話實說：「我在等，二十分鐘過去。」

　　「甚麼？」允兒不懂忙內在說些甚麼。倒是她覺得頭有點暈，有點想睡的感覺。

　　「沒事。反正時間快到了，等等就沒事了。」忙內深呼吸了一下，不再看著時鐘。她搖晃著自己杯子裡頭的可樂，然後一口喝下：「姊姊，越來越暈了對吧？」

　　「妳......」允兒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沉，身體似乎漸漸承受不住重量，像是被颱風吹到快倒下的樹。

　　「姊姊，睡一覺，沒事的。」

　　允兒瞪著忙內，眼皮越來越不聽使喚，視線的範圍也逐漸縮小，最後剩下一片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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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允兒漸漸將眼睛睜開。她覺得自己像是睡了一場好長的覺，全身上下都有點痠痛、不自在。她想要伸伸懶腰，卻發現手動不了。她想要起身走走，卻發現腳也動不了。她想要問忙內是怎麼一回事，才發現嘴巴被膠帶貼起來了。

　　忙內坐在床上，雙手疊合放在腿上，坐姿相當端正，就在允兒的正前方。允兒坐在椅子上，嘴巴被黑色膠帶貼住、手腳都被反綁在椅子上，特別是腰上那條繩子特別粗，雖然只繞了兩圈，卻相當的結實。身上的繩子並沒有特別的緊，只綁到剛剛好限制一個人的行動。

　　「姊姊，妳醒了呀......」忙內從頭到尾都坐在允兒的前面，整整坐了八個小時：「我坐了八個小時，但只要看著姊姊美麗的臉......就不覺得累。姊姊妳覺得呢？」忙內站起身來，繞著允兒走了一圈。

　　「......」允兒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很酸痛，而且她也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根本沒辦法逃離，所以她連掙扎都省略了。倒不如好好配合忙內，看她到底想怎樣。

　　「姊姊，」忙內半蹲了下來，撫摸著允兒的臉：「妳的皮膚好細緻，不需要任何粉底修飾......這讓我......好忌妒......」忙內將臉湊了過去，用舌尖頂了頂允兒的側臉：「我好想......好想......好想將姊姊做成一具模型，然後......收藏在這裡......。」

　　允兒的眼睛越睜越大。她不敢相信，平時純真可愛的忙內，竟然會說出這種話。她開始掙扎。她覺得，眼前這個人不是忙內，而是個瘋子。瘋子是甚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。

　　「姊姊......我覺得妳有個小缺點......」忙內不斷的順著允兒的頭髮摸：「妳的臉色太蒼白了......如果紅潤一點......會更美......」忙內將允兒的衣領往下拉了一些，然後用舌尖舔著允兒的鎖骨，順滑向上，然後輕輕用牙齒咬住允兒的脖子。

　　「嗚嗚嗚嗚......」允兒開始用力的掙扎。她發現忙內真的瘋了，她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甚麼樣的事情。

　　「姊姊，不要動......」忙內掐住允兒的脖子：「不要動！這樣手腳會有印子的！不要動啦！」忙內開始像神經病一樣的大吼，手也越掐越緊，讓允兒嚇到不敢再動彈。允兒知道，忙內如果手勁再大一點，她就無法用理智來控制掙扎。

　　「乖......」忙內滿意的摸了摸允兒的頭：「姊姊，我準備了一個方法，讓妳......美美的成為我的模型......」她從床底下抽出來一個鐵盆子，裡面裝滿了木炭，以及一支打火機。

　　允兒再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。

　　「姊姊，妳應該知道吧......一氧化碳跟血液的結合速率，是跟氧氣的......三百倍。」忙內點開打火機：「等到這間房間的氧氣漸漸燒光了，燃燒不完全的情況下......就會產生滿滿的一氧化碳......」忙內用另外一隻手戳了戳允兒的胸口：「然後......妳知道的......」

　　木炭被點燃。

　　忙內將窗戶鎖到最緊，將窗簾也遮上了，不留下任何一絲空隙。「姊姊......我下午再來看妳！」她打開門，走了出去，順便塞了幾張報紙在門縫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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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黃教授看著允兒紅潤的『胴體』，久久說不出話。

　　「妳、妳有必要那麼急嗎？」黃教授的語氣充滿著恐懼。他深深恐懼著這個臉上帶著滿滿得意、還在她面前講述殺人過程的女人。「我第一份標本還沒做好......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。」忙內很隨興的將黃教授倒給她的可樂倒進垃圾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