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民貓咪

（七）

　　機場裡頭人不少，但因為大廳相當寬廣，所以不會有特別擁擠的感覺。來往的人，大多都推著推車、上頭放滿了大包小包的行李，腳步匆忙得很都市，人與人縱使擦肩而過，卻仍像是相隔了兩個世界。

　　帕尼將行李交給櫃檯託運，便搭乘手扶梯到機場的二樓買點免稅商品、順便吃早餐。她沒有固定的時間可以回到洛杉磯跟家人團聚，所以只要有空閒的幾天，她便會起身返家，看看久未相聚的家人。

　　「忙內妳看！那是不是帕尼？」秀英拍拍忙內的肩膀，指向前方。

　　其實忙內的視線早就在帕尼的身上，只是當秀英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，她還是作出了探頭的動作。「恩，是美英姊姊。」

　　「我們要不要去嚇嚇她？」秀英吃著手上的香草冰淇淋，嘴角都沾上了卻不自知。

　　「恩......這樣不太好吧？」忙內雖然嘴裡這麼說，眼神卻不斷的往旁邊飄。她注意到了一位歐巴桑清潔工正走進去廁所，看起來像是要進去打掃。「姊姊，我想到個好方法了......妳先去逛逛，我等等打電話給妳。」

　　秀英瞪大了眼睛看著忙內：「哇！想不到最腹黑的原來是妳......」

　　忙內給了秀英一個淡淡的微笑，往廁所的方向走去。

　　機場的廁所向來都以乾淨著稱，畢竟來到機場的人之中，大多數都是來自國外的人，而機場正是整個國家的門面，再怎麼說都要樹立起榜樣。

　　忙內走進了女廁，順手將女廁大門關了起來，鎖上。歐巴桑抬起頭來，疑惑的望著忙內：「小妹妹，妳怎麼把門給鎖上了？」

　　「恩......我這個人比較重隱私，不習慣上廁所時別人進進出出......我看機場的人沒有很多，所以就先關上了......」忙內很有禮貌的回答，歐巴桑雖然感到納悶，卻也沒有多說些甚麼，繼續低下頭來拖地。

　　忙內走向沒有防備的歐巴桑背後，從歐巴桑的推車上頭拿起一罐用鐵罐裝著的芳香劑，將拿著鐵罐的右手高舉，狠狠的往歐巴桑的後頸部重擊下去。歐巴桑被那一下打得暈暈的，卻沒有直接暈倒，忙內隨即又再補了一下、兩下、三下......直到歐巴桑整個人趴了下去。

　　整個過程，歐巴桑都沒有機會慘叫、喊救命，更遑論逃跑或反擊。

　　忙內將歐巴桑拖進去其中一間廁所裡頭，脫下歐巴桑身上的工作服、換穿在自己身上，然後把歐巴桑的身子調整成像是坐在馬桶上的樣子，最後鎖上那間廁所的門，踩在馬桶上面、雙手撐在隔間上，從另外一間廁所上跳下來。忙內在鏡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服，然後刻意將帽子壓低，小心地推著推車走出來。

　　秀英還在廁所外不遠的地方等著。忙內刻意推著推車從秀英旁邊經過，試試看秀英會不會發現。當她經過時，秀英有遲疑的看了她一眼，但很快又將視線拉離。這讓忙內鬆了一口氣，畢竟連秀英都認不出來的話，其他人也肯定認不出來。

　　「秀英姊姊，不用等我了，我正在布局呢^^”///等我布局好了會再打電話給妳，妳先自己去逛吧！」忙內拿出手機，傳了封簡訊給秀英。她可不希望等等辦事的時候，秀英莽莽撞撞的到處找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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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差不多到了帕尼到入關的時間。她重新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護照以及隨身用品，也順利了過了海關，但卻在檢驗隨身行李的地方被攔了下來。那地方有著一個ㄇ字型的機器，人走過去時，掃描的數據與圖示便會出現在電腦上。

　　「小姐，抱歉，我們懷疑您的隨身物品中有違禁品，我們必須要搜您的隨行行李以及做初步的搜身。」一名機場的警衛察覺到機器的讀數有誤，前來告知帕尼。

　　「恩，麻煩了。」帕尼其實也遇過幾次類似的情形，不過她也沒做甚麼違法的事情，所以不會太害怕。畢竟平日不做虧心事，半夜不怕鬼敲門。

　　但這次似乎不是如此。搜帕尼隨身包包的人員搜到一半，臉色一變，先是帶著有些慌恐的表情看著剛剛跟帕尼告知的那位警衛─似乎是他的長官，又看了看帕尼，帕尼頭歪了一邊不懂他那是甚麼意思。他從裡頭拿出一包夾鏈袋，裡頭裝著的是白色的粉末。

　　這下連剛剛攔下帕尼的那位警衛都臉色大變。他扣住帕尼的手，用戴著手套的那隻手，伸手接過那包粉末。他稍微研究了一下，又交還給剛剛搜出粉末的人員。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帕尼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。

　　「抱歉，我們必須將您先扣留在機場裏頭，因為我們搜到了疑似毒品的粉末。我們必須等到檢驗結果出爐之後，確認您的清白才能夠放您離開，這可能需要一點時間。如果確定並非違禁品，我們會補償您的損失。」說畢，旁邊兩名警衛，上前扣住帕尼的手。帕尼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，手就已經被上了手銬。

　　剎那間，帕尼感到有些恍惚，視線像是血壓驟降一樣呈現了一片白，腦袋暈暈的讓她差點站不住，幾乎是被警衛拖著走。

　　帕尼被帶去一間看起來像是偵訊室的地方安置。四周的牆壁都是泡棉，是要防止精神狀況欠佳的人在裏頭自殘。帕尼頭低低的，想要先冷靜一會兒。她很想哭，但哭不出來。

　　「姊姊！」前方傳來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。帕尼將頭抬了起來：是忙內。「姊姊妳不用擔心，有我在這裡。」忙內走了過去，握住帕尼的手。

　　「忙......忙內？」帕尼的訝異通通寫在臉上。在這種無助的時刻，遇上熟悉的人，是相當令人感動的。「妳怎麼會在這裡？」

　　忙內身上穿的，像是職業的警備人員所穿的制服，肩膀上還有一枚枚的肩章。

　　「這個不重要啦......」忙內摸了摸帕尼的頭髮，將她抱在懷裡：「姊姊妳放心，只要妳沒有做違法的事情，妳就可以安然的出去的......」

　　帕尼將頭埋在忙內的懷裡。這次，她真的哭了。

　　「忙內......我好害怕......」帕尼原先維持住的堅強，在這個情同姊妹的人面前，終究崩潰了。

　　忙內沒有再多說些甚麼，只是將帕尼緊緊的抱住。

　　「姊姊，秀英姊姊人也在機場...我把她也叫來好了！」忙內拿出手機，傳了封簡訊給秀英。

　　「秀英......？為什麼她也在機場？」帕尼一直以為只有她自己來機場。

　　「我跟她來這裡逛逛，順便在那個最靠近停機坪的那間早餐店，邊吃早餐邊看飛機起降啊！」忙內將傳完簡訊的手機收了起來：「如果等一下我們出去的話，我們三個一起去吃早餐，順便等機場幫妳安排的飛機。」

　　「恩......」帕尼原先有點徬徨，但忙內一直跟她說她可以出得去，讓她也比較沒那麼憂心忡忡了。

　　這時，外頭有個人冒冒失失的跑了過來，還撞開了這間偵訊室的門。

　　「忙內！妳怎麼會在這種地方......等等！帕尼為什麼妳也在這？」秀英跑了進來，卻對眼前的景象大感不解。帕尼被銬上手銬，忙內則穿著警衛的制服......。

　　忙內對著秀英笑了笑，然後將食指豎在嘴巴前，示意她不要破梗。秀英看到了忙內的手勢，用嘴型做出「哦！」的樣子。她以為這是忙內整帕尼的其中一部份。

　　剛剛攔下帕尼的警衛走了進來，手上拿著一份報告。他將報告交給了忙內，說：「長官，這是剛剛檢驗出來的報告，請您往上通報，將這位女士先拘留起來......我的職責就到這裡了，其他的交給您負責了。」

　　忙內接下了那份報告：「謝謝，你可以回去崗位了。喔對了，你那邊還有沒有手銬？給我一份。」

　　警衛沒有多往下問，恭恭敬敬的將腰間配帶的手銬連同鑰匙交給了忙內。

　　「忙內......那我們現在......？」帕尼很疑惑的看著忙內，她剛剛也聽到了「拘留」這兩個字。

　　忙內將秀英的右手給拉了起來，將手銬銬上，另外一端靠在一旁專門銬犯人的欄杆上，與帕尼銬在一起。「欸！妳幹嘛？」等秀英反應過來的時候，她的手已經被銬上去了。

　　「沒甚麼。」帕尼將偵訊室的門給鎖上，燈也關上，只留下桌上那盞微亮的桌燈。「只是，要來偵訊犯人而已......」

　　忙內從口袋裡頭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。那包跟帕尼被搜出來的長得幾乎一模一樣。

　　「妳......」這下帕尼完全懂了：「妳為什麼要陷害我！」

　　「甚麼東西啊？現在是怎樣？」秀英根本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麼一回事。

　　帕尼倒了四分之一杯熱水，將粉末通通倒進去，粉末的量可能都比水還要多。然後又拿出了一根針筒，從杯子裏頭抽取了有些許黏稠的液體。

　　「姊姊們，我們來玩一個......好玩的遊戲，好嗎？」忙內的左手拿著針筒，針頭朝上、大拇指扣在底下，輕輕地向上推，將空氣推了出來。

　　「為什麼！為什麼妳要陷害我！」帕尼的眼淚又再度流了出來，卻不是因為害怕，而是失望。

　　「攜帶一級毒品海洛英可是重罪，依照韓國法律可以處以死刑......雖然我們韓國已經超過十年沒有處決死刑犯，但無期徒刑的折磨肯不會比死刑好到哪去喔......」忙內淡淡的微笑著，就像平常那樣。

　　「忙內！妳玩夠了沒！」秀英則是真的因為害怕而流下了眼淚：「忙內！我知道妳在整我們......這個玩笑開得夠大了！快停手啦！」

　　忙內將秀英額頭上的頭髮撩了起來，輕輕的在上頭吻了一下。「姊姊啊！我可是很認真的呢......」忙內將針筒往秀英的手臂上刺了下去，將液體往裏頭注射。「這可是濃度很高的海洛英喔......直接打到血液裏頭，效果應該不錯吧......」

　　沒過多久，秀英的瞳孔便放大得像是貓眼，全身不斷的在抽蓄。

　　帕尼哭到整個臉都濕了，但她卻沒有因為害怕而顫抖。「忙內，妳夠了，現在停手還來得及。」在這種時候，帕尼卻反而特別的冷靜。

　　「姊姊啊，妳是我收藏到現在，遇過最泰然自若的一位呢......」忙內伸手拉了拉帕尼穿的白色條紋襯衫，然後將扣子一顆一顆的解開。「其實，收藏了之後，沒有反應了，並沒有說很好玩，還是活著的時候比較有趣......妳懂那種興奮到全身的血液都沸騰的感覺嗎？」

　　忙內想要親吻帕尼的嘴，但帕尼卻倔強的將頭往旁邊轉了過去。「姊姊，我想要多跟妳玩一會。」忙內將帕尼的襯衫整個扯下。

　　「縱使是上帝也不會寬恕妳的罪。」帕尼冷冷地說。

　　「為了妳，我願意在教徒們聚集的廣場被處以石刑。」忙內用嘴堵住帕尼的嘴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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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機場，拖著兩個行李箱並不是件奇怪的事情。沒有人會在意忙內這樣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拖著兩個行李箱，畢竟買東西這件事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種天性。

　　黃教授的心跳七上八下。因為這裡是戒備森嚴的機場。他打死也不會想到，忙內玩收藏還不夠，竟然還道不同的場地來挑戰蒐集素材的難度......。

　　「真是夠了......」黃教授的汗不停的流，但他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，手腳的血液都像是被阻塞住、不暢通。他接過忙內那兩箱「行李」，卻覺得頭越來越暈。

　　「教授，謝謝您的幫忙。收藏也即將進入尾聲了，相信您的實驗也是吧？」忙內笑得很開朗，但看在黃教授眼裡，卻是無比的陰森，比恐怖片還要令人心驚膽顫。

　　黃教授不發一語，打開車門、坐下駕駛座，油門踩了就走。他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。